可是欧比旺又做错了什么

【承花】双向选择

#AI人类设计师承太郎xAI花京院

#承太郎学历有私设

#我觉得这个设定会有雷

 

(一)

以民用AI规模化量产为标志的第四次科技革命正蓬勃发展,乔斯达集团与布兰度财团趁这个新兴行业方兴未艾之时进行了大规模投资,两家公司共占据了相关行业九成以上的市场份额。

 

空条承太郎,乔斯达集团总裁的孙子,以博士学位毕业于国立大学人工智能专业,现在是乔斯达集团核心实验室的组长。业内有流言说这个实验室正在酝酿一场风暴——仍未投入市场的乔斯达集团最高精尖的机密就隐藏在那扇白色的实验室大门之后。无数人们想通过关系旁敲侧击,无一不无功而返。承太郎在发布会狂轰滥炸的闪光灯前不曾有过丝毫裂隙的严肃面孔一如乔斯达集团的机密,大写的“生人勿进”。

 

这一天的雨下得格外得大,雨刮器的刷开的一小片玻璃外依然是晕染着红色尾灯的水雾,高速公路的最低限速形同虚设,承太郎觉得自己十分明智地在出门时选择了地铁。然而就在他拖着湿到膝盖的裤子,十分费劲地用满是水的手从兜里掏出钥匙准备打开屋门时,车库前巨大黑色袋子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确信自己出门时那个袋子还不在那里。

 

黑色的劣质塑料袋甚至被水冲掉了色,在白色大理石瓷砖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痕迹,喧嚣的雨声和湿乎乎的阴郁烦躁被关在门外,厚重的深色窗帘与暖色吊灯为这座大宅笼罩上一层安全感。承太郎坐在茶几上,解开了袋子,一缕红发从缝隙里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仍处于出厂设置的男性人形AI,出于未知的原因被购买者在未进行任何自定义设置时扔了出来,除了包装盒被丢掉外,连纸质说明书都一并附带着,只不过铅字被水泡得晕成了灰色。AI也是最原初的模式,整个躯体以胎儿的方式蜷腿侧躺,修长的双腿并拢在胸前,心跳和脉搏静止在外壳之下,胸口由于被粗暴装袋时胳膊肘的撞击而泛出了红色。背部能清晰地看见脊柱骨骼的突起,向下一路至微翘的曲线。渗进袋子里的泥水沾在偏白的皮肤上,顺着臂侧滴在地板上,身上没有任何遮盖的布料,仿真皮肤由于低温显得比客户的最初需求更为苍白,面部在未被供电时仍能隐隐看出属于机器的异样感。热烈的红发湿淋淋地散在额头,强烈的反差被灯光晕染得稍温柔些。

 

一种属于非自然的没有欲望的冰凉美感静静地躺在黑色的塑料袋里,等待着主人按下电源键。一个完全的新生在这场暴雨里被披上斗篷,它是风神送来的礼物——一个初来人世的维纳斯。

 

承太郎对定制这个AI的客户产生了好奇,完美的形体设计与配色充满了艺术张力,这种AI通常来说不会被仅仅用来当作智能管家,还有别的用途。

 

“真是的,”承太郎抬起下巴,压下了帽檐,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AI,“明目张胆的劣质把戏。”承太郎已经能猜出大部分因果。

 

出于来自人类的本能,承太郎还是为AI套上了一件睡衣才打开了开关。在此之前他已经对这个AI进行过全部的调试,这是一件优等品,与人类肢体行为与语言习惯的相似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如此完美的产品出现家门口的理由不言而喻。睡衣对机器人来说显得大了些,几乎要拖到地板。

 

“你好,我是花京院典明。”AI从床上坐起来,伸出右手,头发被承太郎吹干,刘海蓬松地支在额前,掩着瘦削的下颚曲线,嘴唇由于电源供能恢复了适应室温的血色。

 

“空条承太郎。”承太郎没有理会那只手,他料想也不可能从这个AI口里问出什么,但留在并无任何需要避讳的房子里也无碍,也许还可以为他所用。

 

(二)

“空条先生,你回来了。”花京院穿着大了两码的衬衫——承太郎并没有时间为这个新来的AI购置合适的衣服——挂着一抹使大部分人类会感到舒适的微笑,眼角挑起了一个温和的弧度,在客厅入口处接过了承太郎的公文包。

 

厨房的玻璃门上了半层雾。

 

“晚上好。”承太郎有些干巴巴地应道,在此之前,只有学生时代时的母亲会在他回家时如此热情地前来迎接,当然多数时候母亲还会多给一个面颊的亲吻——也不知道这个将花京院送来的设计师是故意还是无意地遗漏了这一点。

 

“我根据您设置的偏好设计了今天的晚饭,由于您给出的选项十分粗略,我只能进行了一些发挥。”

 

承太郎凝视了一会儿眼前的AI,AI管家是民用AI时代的一个潮流产品,然而身为专业设计师的他却始终没有购置。在承太郎看来,来自机器的关怀不过是一段被人为设定的代码,所有的温暖都是冰凉的模型,就像摘下VR眼镜后面对的仍是空无一人的客厅一样。AI是人类欺骗人类的绝佳妙计,它给了人类无法实现的幻想。

 

“不必对我使用敬语。”承太郎道,他瞥了一眼手环,与人类行为的相似指数较昨天上升了百分之零点五。这个手环是各大实验室测试AI近人类水平的最权威的仪器之一,花京院已经属于指数最高的那一类。

 

花京院只是在一瞬间的迟疑后飞快回应;“好的,承太郎。”

 

晚饭时花京院看上去有些拘谨。

 

“身为管家,你的设定不该是这样的。”承太郎向后靠在椅子上。

 

“很抱歉,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花京院抓起勺子,端正了坐姿,看上去比方才更为紧张。

 

“你其实并不需要使用勺子,花京院。”承太郎有些揶揄,至今为止,人类还没有奢侈到让耗电的机器去消耗无谓的粮食。

 

“不好意思!”花京院慌忙将勺子放在桌子上。

 

“我不会把你格式化的,你现在这样很好,我很喜欢。”承太郎站起身,走到花京院身侧,看着后者的头顶,那里有一条细细的剃发痕迹,粉红色的缝合伤痕仍未完全愈合,皮肤材料完美地复刻了人类效率低下的自我修复,给大部分客户一种并无意义的安全感。承太郎很满意地看到花京院更为紧绷的身形和屏住的呼吸。

 

“你看上去很有人情味。”承太郎捋了两下花京院的刘海。

 

“我会把它当做是一种赞赏。”花京院仰起头,黑色的眸子探出两道极为认真的视线。

 

花京院就这么在承太郎的房子里住下了,乔瑟夫第一次震惊地发现自己的孙子在惯例的加班时间里显得有些暴躁——按道理来说平时都是承太郎低气压地坐在工作台前测试数据,周围的工作人员一个也不敢提何时下班。除此以外,乔瑟夫发觉承太郎在大部分时候脾气变好了,一时间乔瑟夫甚至以为承太郎设计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AI替他自己上班。

 

“我最近没有什么琐事。”承太郎是这么回答的,将乔瑟夫写满了问号的旁敲侧击都给堵了回去。

 

承太郎觉得自己在逐渐失去底线。他还记得自己在刚刚接手项目时义正言辞地对自己的领导说他坚决不会使用任何一个有情感导线设定的AI,他宁可买一个长方体的多功能清洁机器人也不会买一个被设计成人形的智能教师。可他分明地感受到自己对花京院属性的界限认知越来越模糊,承太郎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那是一个机器人,他的配对手环上“相似指数”至今未达到百分之百,冰凉的两位数在夜晚发着荧光,提醒着他那个在隔壁房间在睡眠模式充电的,为他处理好一切除工作外事务的完美的“管家”是一个机器——人类永远不会那么完美。但与此同时,“相似指数”每个星期都在增加,承太郎不敢想达到百分之百的那一天会是什么样。

 

如果成功了,花京院将成为他最完美的作品。

 

不——不能说是作品。问题就在这里,承太郎发现他已经迫切地想将花京院视作一个“人”,一个可以有真正情感的人类,可以共情,可以产生依赖,可以去爱,可以允许被爱。

 

“这是一种不健康的依恋,”承太郎最终对自己定了性,“你只是太缺朋友了,而那个机器又是该死得完美,他占满了你除了工作外的每一分钟。”

 

他占据了除了处理公事外的每一处思绪。

 

(三)

“承太郎,你今天愿意和我一起去超市吗?”花京院将头发拢起来,他的头发依然是最开始的长度,刚只能在脑后扎一个小揪揪,刘海被他打了一个卷别在了耳后。他依然穿了一件承太郎的衬衫,将过长的部分掖进了腰带。

 

承太郎看着坐在地上找购物袋的花京院,他曾经为自己设了一个人与机器安全距离的弹性底线,可他现在觉得这到底线被他赋予了过多的弹性,甚至已经贴在了自己脸上。

 

“可以。”承太郎说道。

 

“啊,真是太好了。”花京院站起身,做出一副微笑的表情。承太郎希望自己能从这张脸上看见一些别的东西,一些和初见时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并没有,这是他遇见花京院的第一百三十七天,也是花京院被他改造后的第一百三十七天,“相似指数”界面上闪烁着百分之九十九点四。

 

承太郎选择性忽略了最后的百分之零点六,去他的不属于人类的表情。

 

“当然可以。”他又重复了一句。

 

承太郎跟在花京院身后,看着眼前的人十分熟练地在货架间走来走去,过了一会儿他感觉这场景看上去太过奇怪。思索了十秒后,承太郎将袖口向上拽了拽,拉过了购物车。

 

花京院显得有些惊讶:“不用……”

 

“你挑吧,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承太郎双手握着推车的横杠。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超市,上一次去应该是和母亲为家庭聚餐而去采购,那次他只是闷声不吭地推着车,看着母亲很有活力地在货架间跑来跑去,拿着两个不同品牌的酱料征求他的意见,而他只是挑了一个母亲看上去更喜欢的。

 

承太郎觉得现在的气氛很奇妙,逛超市是一个完全私人的活动——再不善言辞或是难以亲近的人也会将自己的喜好不加掩饰地置于手推车中。这是一段完全放松,不用考虑任何琐事与会议的时间,或者说,这是一段很有人情味生活。

 

“花京院,你喜欢逛超市吗。”承太郎在还未反应过来时话已出口。

 

“是的。”花京院答道。

 

“为什么呢?”

 

“因为这是我服务的一部分,而我很喜欢我的工作。”

 

承太郎没再问下去。他向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试图将本已被衣服盖住的手环遮得更深。花京院头部手术的创口被他后期又植入了红发,从背后看过去真的是一个很漂亮的——AI。

 

承太郎觉得自己需要什么刺激让自己完全摆脱这种令他十分矛盾的情感,而这刺激来得比他预想的要快。

 

这是乔斯达集团发布会的前三天,乔瑟夫准备推出一款更高安全系数的身份识别系统与民用防御系统,承太郎坐在凌晨一点实验室里,此时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人,对这套系统做最后的调试。

 

他的手机屏亮了,红色的Emergency闪烁在屏幕上。这意味着他的手机受到了监控。几乎是同一刻,承太郎关闭了自己正在调试的系统——这场发布会的王牌。

 

他在半个月前给了花京院自己手机的大部分权限,很显然某些人已经等待这一刻很久。

 

然而,就在承太郎自认为很冷静地准备调取家里的监控和花京院的行为记录历史时,屏幕暗了,直到承太郎干等了十分钟,又最终调试完毕后,都没有再亮过。

 

一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却又非他不可的答案狂风骤雨般席卷了承太郎的全部思绪。

 

(四)

发布会的前十分钟,记者们得到消息,此次发布会的内容被临时更改,简报从会议现场雪花一样铺天盖地地飞向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

 

承太郎穿着西装,还是一脸严肃而平静的表情,镁光灯几乎闪遍了他的每一寸举动。眼尖的记者很快就发现,这次承太郎的领带是暗红的,在此之前他从未戴过。

 

“此次发布会将是划时代的,”承太郎两手交握在桌上,他的手环被摘下来放在了桌子上,显示屏正对着长枪短炮,“如你所见,这个数字变成了百分之百。”

 

现场一片哗然。

 

“这不是我的作弊,这是事实,”承太郎深吸了一口气,“我亲眼看着它一点一点增长,我亲身体会到了这种变化。”

 

“当数据达到百分之百时,你不需要这个手环就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机器与人类已别无二致,你能体会他的感情,你能与他产生真正默契而非程序设定带来的错觉。我们知道人类将AI做得太具有欺骗性,以至于一时间甚至难以区分他是否真的拥有感情,然而我要说,当AI真正有了感情,人类不会再有这种不确定——那是真真切切的自我意识。”

 

“很抱歉我无法将我的作品展示给诸位,因为在我看来他不再是一个展品,他是与你我一样的人,我无法做到将他与机器归为一类,把他放在被红布遮住的玻璃盒里。”

 

“以及迪奥·布兰度先生,我知道你在密切地关注我的一切动向,也对我们的机密十分好奇。你也一定诧异为何三天前通讯的中断。我在此很抱歉地告知你,当AI有了自我意识,他选择了我。”

 

现场是一片沉寂,所有人都被这突然拉近的未来镇住了,就在记者们还在思考那句“选择了我”具体又是何种业界内幕时,承太郎缓缓开口:“我也选择了他。”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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