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欧比旺又做错了什么

【承花】To do list

#就是有一点点想看在冬天里的恋爱……

#末尾有一点点服装私设

#生存院

 

(一)

花京院的柜子里有一个棕色毛毡封面的线装笔记本,扉页被龙飞凤舞地写着“挑战自我极限的人才不会轻而易举挂掉,以后还要麻烦你好久呢”。这是承太郎送他的出院礼物,相较于堆满了病房茶几的礼品盒——其中最繁复精致的莫过于法国的一贯特色——仅仅是在本子上系了一根樱桃刺绣的绸带,看上去并不情愿以面对面的方式递到花京院手上(花京院敢用法皇的射程保证那一定是荷莉女士替他挑的),甚至连祝福的言语都消音在后者略带揶揄笑容里,最后不得不捏着帽檐别过脸去表现得不很在意,却又用余光偷偷瞟着对方收下礼物后的反应,真的是……太承太郎了。

 

“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你写点什么也好”,承太郎是这么说的。

 

埃及的全部经历就让它永远被埋藏在尼罗河畔吧,花京院迫不及待地想向前走,抛下沉重的负担与噩梦,去向着光。去被诅咒的密林驱散暗影的勇士,终于打破了最后一道荆棘的桎梏,阳光打在澄澈平静的湖面上,腐败压抑的气息烟消云散,斑斓的树叶叠在鹅卵石上闪闪发亮,脚下是一条康庄大道。

 

于是花京院将那个本子拿来记录他想和承太郎一起去做的事,他在出院后的一个月里记录了27件,然而除了一起旅游在深思熟虑后被勾去外,没有一个被划掉,自那以后他再也没有翻开过那个本子。

 

平心而论,花京院总觉得这件事做起来怪怪的,放在以往,他总以为这种事只有正处于热恋期且极其重视仪式感的女孩们才会这么做。以至于他总是要将那个本子塞到柜子最里层才有一种安全感,那是专属于他的地下室。

 

“完全没有任何热恋的感觉啊……”花京院撑着下巴,数学课本被摊开在桌子上,窗外的樱花树紧贴着教学楼,越过已经落叶的树杈能看见通往亭边喷泉池的石子路,情侣互相捂着手,厚重的外套被初冬的水汽温柔地氤氲着。他和承太郎的教室隔着一层楼和两条走廊,还有教导主任和几个巡查老师。只有法皇才能在上课的时候偷偷摸过去,虽然大部分时候仅仅是和白金之星坐在窗台上,看着浅得通透的蓝色晴空被云层接至民宅背后的地平线。

 

其实相较于自己和承太郎一起去做这些事,花京院更想看到承太郎在做这些事时的样子,那个把青春期恋爱提前谈成八十岁样子的人,完全想象不出来嘛。

 

这次,承太郎还是一如既往地在门口等着花京院,然后在一片欲言又止的目光里神色如常地和花京院并肩离开。承太郎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花京院几乎要把刘海揪掉,虽然他知道同学们唯一好奇的问题仅仅是“你为什么没被承太郎赶走”。而承太郎对这种效果似乎颇为满意,尽管他从未表现出来——这有违于他一贯性格,但这是承太郎唯一一件未听取花京院意见的事。

 

“我只不过是来接个你,哪里张扬。”承太郎把花京院准备了两天的腹稿打发了回去。

 

“今天去图书馆吧。”以往多是陪着花京院走到家门口的承太郎突然提议。

 

(二)

在日落前他们还可以在图书馆呆上一个小时。花京院在外国文学的分区里缓慢走着,偶尔能从书脊的缝隙间看见对面同样在挑选书籍的客人。这是他第一次和承太郎来图书馆,花京院隐约记得那个本子上也记录了这么一个事。承太郎单手拎着书包,另一只手揣在裤兜里,不徐不疾地跟在花京院身后。

 

“你喜欢什么书?”承太郎问。

 

花京院停顿了一下,抬起胳膊,食指在书脊间一路划过去,卫衣宽松的袖口微微下垂,白皙的手腕上露出了一个挂着字母“J”的皮质手链,而后他停顿在一本平装的《双城记》上。书的封面已经略有些压痕,书页被人翻看得疏松:“是这本,我觉得他的结尾和开头一样震撼。”

 

承太郎顺手将书够了下来,递到花京院手里:“啊……你是这么定义爱的吗?” 

 

花京院扭头瞥了一眼承太郎,似乎在思考他这个问题的具体意味何在。

 

“我只是觉得那很美,超越了普通人所追求的爱,”花京院将书收在手里,向阅览区走去,“卡尔顿是个很孤单的人,把自己埋没在虚度的时光和阴影里,露西给了他始终渴求着的陪伴——即便这种渴求在未被触发之前他自己也许都未曾意识到——并让他正视了自己的价值……卡尔顿的颓废之下是真正的勇者精神。”

 

是每一个经历过漫长孤独的人都会体会到的,对所获得的幸福敢于付出极大代价的觉悟。

 

花京院坐在了长椅最靠窗的位置,他很喜欢极广阔视角的俯视,像是从人群中抽离出来。书店旁是一个公园,这个季节平日隐在树下的小径都看得清清楚楚,高高低低的建筑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偶尔一处极高的楼宇,玻璃幕墙上映着整片落日图。承太郎紧紧地贴着他坐了下来,似是有些局促地想搂住花京院,然而问出的问题却仿佛一个三流书评:“那你呢,你有这种奉献精神吗?”

 

“我很幸运在还没有被生活淹没的时候遇见你,当然没有遭受了更多苦难的卡尔顿那种觉悟。”花京院托着下巴,背对着夕阳,嘴角微微抿起,面部的轮廓被阴影勾勒出更为柔和的线条,冬日的寒风被隔绝在玻璃窗外,室内暖和得像一个用羽毛织成的泡泡。

 

 “我不会让你有做出那种选择的机会的。”承太郎看着花京院的眼睛,微微倾过身去,一字一顿。

 

声音低低地敲在耳廓,落日温柔的余晖染上玻璃幕墙和长长的浅色木纹书桌,像一滩糅合了冬日里全部温暖的水,浸润着这个城市,提醒人们不久后夜晚和星辰的降临。

 

两个人肩并肩坐着,没有拥抱,甚至没有过多地看向对方,仅仅两手在长椅上叠在一起,却仿佛比曾经做过的任何事都要暧昧。

 

花京院发现冬天的图书馆特别适合恋爱。比公园安静,比室外温暖,相较于热烈的夏天略有些距离感,却又更清醒地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承太郎从哪里学到的,花京院暗想。他曾无数次打开自己的柜子看见那个最内侧的线装本,然而一种更新的期待让他决定将本子锁在属于他自己的地下室,扔了钥匙。

 

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会在图书馆度过放学后的一段时间,什么话也不说,看书,或是写作业。时间从两人的肩侧流走,留下一道浅浅的褶皱。

 

大概是期末考试的前一个星期,花京院感觉承太郎有什么事在故意瞒着他,具体表现在承太郎没有陪他去图书馆。

 

“承太郎,你这种故意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花京院在一次放学途中抱怨,“完全就是像少给了必要条件的解析几何题啊!”

 

“耐心复习。”承太郎顺手捋了下花京院的头发,最后将手停留在腰侧。

 

花京院愣了下,哧了一声,倒也没有再追问下去。

 

(三)

于是在期末考试结束后,花京院看见了迪士尼度假区的双日门票。

 

“抱歉,这段时间的宾馆有些难定,只好全部准备好才告诉你了。”

 

然而花京院似乎处于掉线的状态,他拿着票看了一会儿,问:“双日?”

 

“啊,这样可以玩得更从容一点。”

 

“是……要住在里面吗?”

 

“对啊,”承太郎被问得有些莫名奇妙,“我们之前不也一起住过宾馆吗?”

 

可是这感觉和之前刚刚认识那会儿,根本不是一码事啊……花京院深吸了一口气。

 

花京院穿着长至膝盖的浅褐色风衣,系带紧紧地卡着腰线,双肘撑着黑白相间的大理石桌子,紧贴手腕的白色毛衣从外套里露了出来,衬衫领子隐在毛呢围巾里面,细碎的短流苏搭在深色牛仔裤上,黑色短靴互相搭着,蹬着桌腿。

 

承太郎坐在对面,一手把着玻璃杯。他也脱去了校服,深棕色的短外套敞着怀,黑色的高领毛衣被身材完美地撑了起来。

 

这是早上七点的东京,仍能感受到昨夜的霓虹流光,晨间的露水刚刚散去,街道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宾馆离迪士尼有五分钟的车程。承太郎已经办好了退房手续,两个32寸的行李箱立在桌侧。似是招架不住花京院太过于直接而专注的目光,承太郎偏过脸去:“你怎么这么开心?”

 

花京院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没想到你大冬天还会蹬被子,还挺可爱。”

 

“切,”承太郎压了压帽檐,“还有很久才开园,走过去吗?”

 

“可以啊。”花京院笑道。

 

承太郎不动声色地在人行道上拉过花京院,下垂的衣袖遮住了手背,花京院似是怔了一下,又更紧地反手回握过去。

 

“啊,花京院……”承太郎低头看过去,这会儿花京院倒别开了视线。

 

“?”

 

“突然不想去迪士尼了。”

 

“为什么?”

 

“想和你在路上一起走下去,我们还带着行李,随时可以走,随时可以停。”

 

“真是……犯规。”花京院笑着叹气。

 

“我想玩过山车。”放下行李后,花京院叉着腰靠在衣柜门上。

 

“那不是小孩子才喜欢玩的东西吗?”

 

“喂,我可是小孩子啊,我还没有成年,”花京院反驳道,“你不会是不敢吧?”

 

承太郎盯了花京院好一会儿,后者总觉得承太郎抓错了话里的重点。随后承太郎将背包甩在肩上,率先出了房门。

 

“我靠,”花京院的刘海飞了起来,冷风将面颊吹得苍白中渗了点血色,“这还是我第一次坐啊。”

 

“哎,你是有在紧张吧承太郎?”花京院冲着风大喊了一句。

 

“没有。”

 

“你刚刚不会时停去喘气了吧,明明上一秒还很紧张地抓着安全带呢。”

 

“你是没吃饱吗现在来喝风?”承太郎道,下一秒白金之星便出现在花京院身侧,将他的围巾又向上拽了拽。

 

“承太郎!”花京院的声音闷在围巾里,“我喜欢你啊!”他喊了一声。

 

承太郎现在真的很想时停。

 

花京院这个人,在两人稍微有点距离的时候还真的是直接得让人措手不及。

 

花京院在下了过山车后坐在长椅上捂着脸缓了好一会儿,就在承太郎以外他就要这么呆一个上午的时候,又突然站了起来:“继续啊,坐着干嘛。”

 

围巾被花京院在脸上多缠了两道,压住了半个耳朵,露在外面的耳廓微微泛红。

 

“承太郎?”花京院将手揣在风衣兜里。

 

“嗯?”

 

“我想拍照。”

 

“……白金之星?”承太郎说着就要把手机递出去。

 

“是自拍唉。”花京院恨铁不成钢地将承太郎伸出去的手挡了回来。

 

“呀嘞呀嘞,”承太郎压了压帽檐,“真是的。”

 

花京院有点好笑地趁势捏上承太郎的脸,快速地开了前置。

 

承太郎单手揽住花京院,贴着红发,抬头瞥了一眼镜头。背后是巨大的迪士尼城堡和人来人往。

 

早早地,花京院拉着承太郎在城堡旁边等着,晚霞在城堡的上空盛开着今夜的第一束烟火。当夜幕完全笼罩在地平线上,热烈的烟火从平地窜起,染亮了半片刚刚寂静下来的天空,映衬着城堡的灯光秀。花京院抬着头,过分的温度投射在瞳孔里,扑面的热浪让他将围巾敞开挂在脖颈上。

 

他看烟花,承太郎在一旁看着他。

 

和花京院发色一样的烟花,自由而热烈,击碎了夜的禁锢,将自己燃放得极亮,像一潭金色的闪烁撞进心里。

 

花京院的瞳孔在泛着光。

 

承太郎低下头,轻轻吻在花京院的面颊。

 

“你太好看了,情不自禁。”他在花京院的耳畔道,烟火点燃了言语的温度。

 

那天晚上,花京院第一次和承太郎如此近地躺在一起,他能感受到对方的起伏的呼吸。

 

花京院觉得他再也不需要那个毛毡封面的笔记本了。

 

(四)

花京院在毕业的时候才再次翻开那个本子,他意外地发现所有选项都被黑笔勾掉,还添上了许多他未记录过的。

 

“抱歉了,第一次恋爱,需要一点参考”,是和扉页一样的笔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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